【井然X章远】姐夫 01
姐夫
01
晚自习结束后，已经将近十点光景，章远收拾好书包，便跟几个要好的朋友告别，径自出校门回家去。
林风的目光追着章远的背影出了教室，他拍了拍章远同桌的肩膀，问道，“章远又不住校？”
章远的同桌耸了耸肩，“他家里有事，家长特意来学校报备过申请走读，老师都同意了的。”
林风追问道，“家里什么事？严重吗？”
同桌看了看他，“你那么关心他，自己去问嘛。”
“我……”林风的眼睛躲闪地眨了眨，“我只是觉得，他每天这么晚回家，路上不安全……”
林风的目光飘到窗外去，章远背着书包走出冷冷清清没有人的校门口，削薄高挑的背影挺拔而轻盈。这所重点高中的校服是统一的蓝白相间运动服，夏季校服则是白色蓝领T恤，普普通通的样式，穿在正在长个子的男孩子身上，显得空空荡荡。
章远出了校门，拐过左手边第一个街角，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切诺基，车灯闪了闪，章远紧了紧自己的书包带子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朝那辆车子走去。
章远拉开车门，车内空调的冷空气激得他一个哆嗦，他低眉叫了声，“姐夫。”
井然温和地笑了，“小远。”
章远长腿一迈上了副驾驶，车里仍旧是大卫杜夫冷水的淡淡香气，是车子主人用惯的味道，章远暗自吸了口气，回身将车门关好。
“读书累了吧？来的路上给你买了草莓酸奶冻。”井然探身到后座拿那个淡粉色的纸袋，身体伸展开，发丝挨到了章远的脸颊上，蹭得他发痒。
井然拿着纸袋回身，突然皱了皱眉，“脸怎么这么红，生病了？”
章远不明所以地用手背贴了贴脸颊，被那热度烫得有些不知所措，“没……”
井然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，倒没什么异常，井然仔细看了看他，直把章远看得越来越红。“体温倒正常，回去还是要用温度计测一测。”
章远点点头，井然发动车子，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，不敢让他吹冷风。
“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吧，马上到家。”井然打开车载音响，车内流淌出轻柔舒缓的纯音乐，章远眯着眼偷偷打量专注开车的井然，他穿一件样式极简的白色衬衣，合体的剪裁勾勒出成年男子的坚实轮廓，他的头发有些长了，夜灯光影交错下露出的侧脸，是漫不经心的惊心动魄。
章远偷偷看了一会儿，便合上眼睛假寐。
一回到家里，章远就钻进了主卧，“姐姐～”
章琼倚在床头看书，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病容，看到弟弟，便搁下手中的书，朝章远伸出手，“小远回来了。”
章远握住姐姐的手，那双手修长纤细，是一双天生拿画笔的手。“累不累？功课跟得上吗？饭有好好吃吗？”章琼仔细打量弟弟的小脸。
章远扬起一抹笑，“月考成绩下来了，比上次进步了些，总算进入级部前50名。”
章琼欣慰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发，她对章远的学业一向严格，但还是忍不住说道，“我知道你用功，但还是要注意身体。饿了吧，我让阿姨给你煮了小馄炖，去吃一碗吧。”
章远乖乖点头，起身去厨房吃宵夜。
井然推门进来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温声道，“今天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就那样，”章琼叹了口气，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，“不过是风中残烛罢了。”
“别这么说，”井然轻轻皱眉，“小远听到该伤心了。”
“自然不能让他知道，”章琼想到弟弟，心中一暖，随即又凉下来，“我的身体，我自己心里有数。井然，我终究是亏欠你太多了。”
章琼苦笑着望住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，令她人人称羡的完美结婚对象。章琼一生要强，父母去世得早，她把弟弟一手带大，都说长姐如母，她是又当爹又当妈，把章远养到如今这般优秀。她设计天分高，年轻时便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Z.R，后来在设计师圈子里认识了井然。
井大设计师专攻的是室内设计，但两人结婚之后，因为章琼的身体每况愈下，一度卧床不起，井然便进入Z.R帮她打理整个公司。
“如果有一天我……，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小远。”章琼苦涩道，“他还是个孩子，锦玉堆里出来的，我从没让他吃过一点苦。以后即使我不在了，也是一样。”
井然叹道，“那是自然，你的产业，我暂且帮你打理着，等到小远完成学业，这些全都是他的。”
章琼看着他，“井然，我还是不明白，你究竟图什么呢，我这么个臭脾气，这么个破身体，你当初跟我求婚，我都觉得你是昏了头了。”
结婚之前，章琼就查出了这个病，她跟井然一五一十说了，井然却浑不在意。两个人结婚之后，章琼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，她自问，从没有尽到过一丁点妻子的责任，井然对她，又一向温柔妥帖，照顾得无微不至。但是她总觉得，井然并不是因为爱她才跟她结婚。如果另有所图，论资产，她这些家底，还入不了井然的眼。论美貌，她现在病容凄凄，往日的七分神采现在也只剩两分。井然到底图什么呢？章琼想不通。
可是这样一个男人，情真意切地跟你求婚，天底下哪个女人会不答应？
无论如何，章琼仍旧感激井然，肯给她这个短暂的美梦。
井然跟章琼说完话出来，时间已将近午夜，他有自己的房间，怕章琼病中被惊扰，他俩一直是各睡各的。
客厅还亮着落地灯，窗帘的白纱被夜风吹起，飘飘荡荡。
章远窝成一团，在飘窗边的羊毛地毯上睡着了，面前还摊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习题册。
井然站在飘窗边居高临下地凝视，章远熟睡的脸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，无知无觉，并不知道自己被怎样的目光盯着。
正在抽条儿长个儿的男孩子，长手长脚地一缩，竟只有小小一团。白色校服衬衣因睡姿变得七上八下，露出腰际一截削薄柔韧的肌肤。
井然伸手揽过他的肩背和膝弯，打横将人抱进怀中，轻轻地送回章远的卧室去。
章远睡着之后乖得很，安安静静被他抱着，井然一时真有些不想撒手。
章远一沾到枕头便舒服地咂咂嘴，翻个身继续睡。井然替他脱下白色棉袜，伶仃的脚腕握在手里，竟是能一手圈住两个。还是太瘦了些，井然暗自思忖，抱起来也没甚重量，从小矜贵娇养着，竟还是这般，仿佛被苛待了似的。
仔细地给他掖好被子，井然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，关门离开。
TBC
